2012年2月10日 星期五

憨膽我可懂了



上次爬百岳是去年的事了,因為一心想看看嘉明湖,所以胡亂報了據說很簡易的奇萊南華當作前置作業,也很認真地買了登山鞋和登山包。結果太過慘烈,淪為每次聊起都會發抖的可怕回憶。簡單說就是山莊整修中,我們在風雨中露營,睡覺的感覺跟楊過在寒冰床上練功應該相去不遠;整個行程都在刮風下雨,所以什麼好風景都沒看到;走著走著才發現我有老人的膝蓋,回到平地後雙腿直接報廢,再加上腰、肩膀都被登山包折磨得很透徹,反正回家後就變成一具行屍走肉了。

雖然這麼慘,時間久了也果真如黃婷婷所說有點麻木了,再加上大姨和老娘一直有在用白木耳保養我的膝蓋,去年底又被黃婷婷遊說去冬天的雪山,我腦袋一空就答應了;接著就是短暫但快樂的無薪假生活,導致我腦袋又一空,決定跟著黃婷婷一起挑戰背公糧的創舉(真實原因是背公糧便宜一千五,年底我正缺小朋友啊啊啊)。

打包的時候塞進睡袋、睡墊之類的東西,背起來覺得應該還好;集合時拿到我那份公糧,還有翔馬登山社免費出借的六趾冰爪,我心裡登愣了一下......雖說公糧三公斤聽起來不多,但是背包整個變得...好重啊...只好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黃婷婷說,只要撐到第二天晚上要睡的三六九山莊就可以擺脫公糧了,而且到三六九山莊還分兩段路,第一段登山口到七卡山莊才區區二公里,星期四、五之間的半夜開爬,然後可以休息睡上一覺,星期五早上再走五公里就脫離公糧的糾纏了,應該牙一咬很快就過,而且聽說因為積雪過深,應該無法照原訂計畫下翠池,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不過這代表到三六九之後就可以輕裝了!

結果摸黑走的頭兩公里我往生幾次都數不清了,七卡往三六九我根本神志不清對路途完全沒有印象。只記得越接近三六九,地上積雪越多。這一趟我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緊跟著嚮導林大哥,因為他太強大了,所以當後面的人都停下來穿冰爪的時候,我們背著重裝就這樣一路披荊斬棘順利抵達三六九,途中只有我一人搞不定雪地滑倒了一或二次。不過可以擺脫重裝我真是開心得說不出話來了。

接著就是一些小瑣事,像是第一捲底片神奇地整個脫離片殼,被我開了兩次相機蓋,後來用睡袋充當暗袋把底片抽出來,不知道還能救回多少第一天我神志不清時拍的照片;雪山上天氣超好,星空超優;只背攻頂包像去遠足有夠開心;積雪的黑森林和圈谷有多美等照片出來再看比較實在;非常lucky主峰幾乎萬里無雲,除了風大之外視野好得不像話。

當我們高高興興地下主峰時,強大的林大哥應該是等得無聊了,決定要率領前鋒部隊下翠池,我最肉腳,被規定要走在林大哥後面。我呢反正我相信嚮導的判斷,他說走我就跟上。走過一小段稜線,來到通往翠池的鞍部,媽呀風超大的我在這裡好幾次被風吹得跪地爬不起來,而且說什麼下翠池,整個白茫茫的根本沒路嘛。結果路長在林大哥腳下,我們一行人就踩著他的腳步和他用冰斧砍出來的階梯(?),攀下據說有八十度的陡坡、踏過埋在雪地裡的杜鵑花叢,一溜煙(屁)就到了冰封的翠池。


這個冬天的翠池,怎麼說,好像凝結在冰塊裡的世界,小小一個山谷,到處白茫茫,很乾淨,很純粹,感覺跟外面的世界一點關連也沒有,走路太用力說不定會吵醒什麼精靈,意境超像我看不懂但很喜歡的《最後的國度》

欣賞完美景,當然還要再爬上八十度陡坡,然後趕著回營煮飯的林大哥打算直接從圈谷下切。雖然我個人也不喜歡來回走一樣的路線,不過下切圈谷這段可真把我整死了。剛開始陡坡就算了腳滑、下跪幾次就過,中途還滑了一段雪有夠好玩。苦的是積雪越來越深,雪下還埋著無辜的杜鵑花叢,時不時讓你一腳踩下直沒大腿,一屁股坐倒在雪地。每一步都想罵髒話但沒力氣罵,巨大的無力、沮喪和絕望鋪天蓋地。

下山後的慶功宴,林大哥還是另位嚮導小蘋果說我有爬山的資質,我覺得他實在識人不清。不過我很開心憨膽(和黃婷婷)帶我上了冬天的雪山,莫名奇妙加入雪訓的課程。最重要的是,覺得很困難的時候,不要想太多,專注在每一個腳步就好,多走幾步再抬起頭,看著渺小的足跡印在廣袤的雪地裡,自我感覺立刻加分。這一趟下來,圈谷、翠池對我來說不只是視網膜上短暫的風景,更是我曾經一步一步踩過、又愛又恨的記憶。

2011年12月7日 星期三

莫札特巧克力

這事有蹊蹺。

金光閃閃的巧克力球,在小七裡賣,6顆裝2995顆裝1992顆裝99,乍看都是99好像沒什麼不對,不過有順利讀完小學的尋常老百姓都可以看出5顆裝分明比其他顆裝便宜了10元!對吧。

總之我買了5顆裝,好貴的捨不得亂吃,謹慎地發給玉米和龜及品評之後還剩下一顆,小小心心地擱在滑鼠旁邊,就近監視,心裡盤算一有不開心的前兆立刻服用。

昨天恭逢自發性無薪假第2天,整天一邊翻譯一邊李大仁一邊還msn,果然到傍晚開始眼花撩亂心神喪失。又,洽詢駕訓班事宜發現居然要繳交7張之多的大頭照,大受打擊之下不顧頭髮毛得跟松鼠尾巴有得拼兼眼睛浮腫,硬是跑去拍了大頭照,就等著兩個工作天後看師父photoshop的功力了。

早早就寢,偏逢老鼠們又在天花板的夾層開舞會還是運動會我也分不出來,導致熄燈後還在疑神疑鬼是不是有搞不清楚狀況的鼠輩跑錯樓層。

迷迷濛濛入睡之後,突然驚醒,意識到書桌,也就是滑鼠站的那個東西上頭有動靜!半夢半醒的腦盡責地做出模擬畫面:傑利鼠推著沉重的巧克力球,正要攀上窗子潛逃。

跌跌撞撞地開燈衝下床,當然書桌上不見鼠蹤,只有滑鼠(跟幾乎淹沒桌面的各式雜物),但很明顯的,莫札特巧克力消失了。

這個莫札特巧克力,長得特別硬實,應該有正常成鼠的兩顆頭大,不知道老鼠是不是真的有辦法抱著或是推著,還是兩隻合作,搬著它越過障礙重重的書桌、書架,還穿過唯一有小開口,也是他們上次洩漏行蹤的氣窗。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當我再鑽回被窩,清清楚楚聽見天花板夾層傳來巧克力球落地、滾動的聲音。

2011年9月22日 星期四

怪夢編號20110921

天氣突然轉涼了,草蓆還沒來得及收,蓋著一條薄被單加一條毯子,感覺應該夠了,又擔心越接近日出氣溫越低,在該起床前被凍醒那可再糟糕不過。最近幾天都在這種糾結的心情中入睡。

昨晚關燈後,偏不巧回想起該死的《陰兒房》,自虐地詳加回憶了數遍片中最恐怖的片段:鬼小孩躲在牆邊,忙著家務的媽媽居然視若無睹。結果就這麼結結實實被杵在自家房裡一個夏天的電風扇小嚇了一跳,順理成章做了惡夢。

內容一概忘記,只記得在掙扎著醒來的途中切切實實覺得冷炸了。終於醒過來那刻,心裡打定主意要大罵一聲幹好壯壯膽。不料那聲幹硬是卡在口腔中,無論如何喊不出來,我的嘴巴就跟駭客任務裡的尼歐一樣,糊起來打不開了!

在冰冷的薄被單下又激出一身冷汗,只聽到自己悶聲咿咿嗚嗚地還在嘗試罵幹。電光火石之間,我又醒了。

這次我躺得直條條地,薄被單和毯子整整齊齊蓋在身上,渾身暖呼呼,我他媽還雙手交握放在胸口。

若問有什麼比做惡夢還可怕,大概就是惡夢中的惡夢了吧。

2011年7月13日 星期三

關於道歉,我想說的是……

青春期的時候發生過一件很小但是長久以來我自己一直狠狠記住的事情,緣由是怎樣一概忘記,只記得老杯正在開罵,想不到一向硬頸的我居然趁隙說了「對不起」,結果老杯滿腔已經在聲道附近排好隊的訓斥就這麼硬生生被掐掉。

一邊長大我一邊定型,變成一個有時候有些話不是那麼容易說出口,但又很渴望把事情通通「談」清楚的彆扭人物。回想起慘綠時期的這個插曲,居然反過來同情起老杯,以及他那些出征在即卻被緊急召回的話語。

前些天外包的廠商老闆打電話來(跟我的主管)道歉,因為我規畫要做的東西他們做不出來了。主管人很好,所以我很胡鬧地大肆抱怨了一番,「這種事情道歉哪有什麼用啊,重點是東西要做出來啊,沒做出來道歉也解決不了問題嘛……」回座位越想越覺得很冤屈,道歉不只解決不了問題,還在某種程度上終結了繼續對話(ㄠ與被ㄠ,安撫與被安撫)的可能。

所以昨天晚上忍不住說出口了,「我實在很討厭聽到別人道歉。」沒說出口前其實沒真的這麼想過,說了才發現啊對沒錯,被道歉真的好討厭喔……我想要把事情說清楚,我想要對方想盡一切辦法彌補、消弭過失。

回想起我那時的那個對不起,說起來也是不想再跟我老杯繼續說下去了,心想乾脆道歉「了事」。現在好啦,被自己丟上天空的石頭砸了滿頭包。